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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9 亡命徒(3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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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海找他儿子要钱,陈霄霆刚好借住在嘉穆和东勰的出租屋里。那段时间嘉穆和东勰都在长沙准备“新声望”的决赛,那个姓吴的中年男人也经常出差,所以家里常常只有他一个人。后来有一天严洪来了,说来找自己的儿子要生活费,然后便自顾自地住进了东勰的房间。陈霄霆打给嘉穆,电话又被转给东勰,东勰在电话中礼貌地表示抱歉,还嘱咐他别理父亲,过两天他自己就走了。陈霄霆以前也见过东勰几次,于是心里暗忖:一个人品相貌均属上流的人,怎么会有个如此下流的老子。

接下去的几天,陈霄霆和严洪各自躲在房间里井水不犯河水。一日,陈霄霆又上了瘾头,可是手边的“药”却在几天前用完了。他在卫生间里鼻涕一把泪一把,浑身上下从头抖到脚。严洪半天也不见他出来,就敲门问怎么回事。可是里面没有任何回答,却传来一声声被极力闷在喉咙里的呻吟。于是他只好强行把门打开,却看见了一个在地上连滚带爬的陈霄霆。严洪是个老毒鬼,只一眼就看出来这是毒瘾发作,而且已经到了相当严重的程度。他赶紧回到房间,将自己正在吸的“烧锅”(吸食冰毒所用的工具,俗称溜冰壶)拿出来给他吸了两口。

事后,两个人熟悉起来了。严洪一口一个陈老弟地叫,陈霄霆也不觉得老头子下流了,给了他那一口吸的,那可就是比亲爹还亲呢。俩人聊起来,严洪问他,怎么“药”没了都不知道补呢?要不是他今天进去得及时,他陈老弟非得扔在里头不可。陈霄霆“哎呦”一声,说他哪是不想补?他是根本不知道去哪里补。来上海之前,“药”都是大华给的,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对它越来越依赖。可是在今天之前,他从来没想过离开这“药”会有如此剧烈的戒断反应。严洪嘴巴歪着笑了笑,这笑可以理解为是一个过来人瞧不上经验不足的后辈的笑。他炫耀似的告诉陈霄霆,那是因为他入行时间太短,摸不清门道,还没有训练出“嗅觉”。陈霄霆问啥“嗅觉”?严洪眼睛一瞪嘴一瘪:还啥“嗅觉”?到一个地方就知道哪里有货的“嗅觉”呗!

陈霄霆心想,这老小子手里肯定有不少货,不如先从他这要点,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办法。于是他脸上堆起笑容,忍受着对方身上刺鼻的体臭勾上了他“严老大哥”的肩膀,问老大哥能不能先“借”弟弟一点用着,回头等他培养出“嗅觉”,一定加倍还上。严洪立马警觉起来,原来这毛头小子不仅白白享受了自己煲的“猪肉”(“煲猪肉”指用溜冰壶吸食冰毒),还他娘的想从自己这儿白拿。严洪故作为难地笑了笑,说现在世道风声紧,他每天也离不开那东西,再说他手里那些货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呀!陈霄霆磨了半天,可是严洪说什么也不肯“借”。陈霄霆想,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,万一过两天瘾头再上来手边一点“药”也没有,恐怕连这个门都出不去。于是他一咬牙,说要是大哥不好借,能不能卖他一点?严洪听了,做出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,嘴里连说:可不敢乱说!可不敢乱说!贩毒那是要枪毙的!可是他在心里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盘。

严洪手上确实还有一些货,可是上海的车站、机场各处都密不透风,那些货他根本也不可能带走。他本来想把它们先找个地方藏起来,以后再慢慢找买家,没想到现成的买家跟自己同在一个屋檐下住了这么多天,这不就自己找上门了吗?!

严洪还是一副为难的表情,悲天悯人地对陈霄霆说,其实他也困难,在上海,货难找。但是又能怎么办呢?俩人认识一场,总不能让他这个当哥的眼看着他陈老弟受苦受难吧?要不这样,他严老大哥发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人道主义精神,愿意把自己手里的货“调”一点儿给他。接着严洪再三强调,是“调”噢,不是“卖”!陈霄霆听得明白他的意思,于是问到底怎么个“调”法。严洪想了想说,一万一手。陈霄霆听不懂了,问多少是“一手”?严洪冲他伸出五根手指。50克?回答又是一个瞪眼加上一瘪嘴,像是被一个孩子不知天高地厚的话给惊到了,他告诉陈霄霆,是5克!

陈霄霆大吃一惊,咋这么贵?!严洪把手背在后面,摇头晃脑地告诉他,因为物以稀为贵!上海这地界管制有多严?货都是贩子们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从外面带进来的,成色一般的货到这里价格都得翻上好几十倍,“猪肉”都给炒成“龙肉”了。陈霄霆知道自己别无选择,因为他根本不了解这条裹挟着暴利的供应链,供需双方存在着巨大的信息不对称。他拿出手机要给严洪转账,虽然现在自己瘾头还没有那么大,但至少也得准备几天的量,好留足时间去培养“嗅觉”。严洪“小祖宗”地大叫了一声,说他陈老弟巴不得将他严老大哥送进局子里哟!陈霄霆对他的一惊一乍充满了反感,问他又怎么了。严洪说不能转账,他只要现金。陈霄霆没办法,只好第二天一早去银行取了五万块现金。严洪看到钱乐得嘴都合不上了,手沾唾沫数了好几遍,又从陈霄霆的笔记本上撕了几张纸,严严实实地把钱包成两包,一包三万,一包两万。

严洪等了好几天也没等到他儿子严东勰,不过他现在已经不需要等他儿子了。处理掉这点货就几万块的进账,从他儿子那也要不到这么多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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