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要抬脚向前,左侧突然响起一阵弹剑声,清脆铿锵,杀意凛冽,带出一阵尖锐的清啸。
周围气氛陡然一变,她握着伞柄的动作一顿,右手缓缓摸向腰间,清冷的凤眼眯了眯,侧头朝着声源望去。
四周斜风细雨,只见一黑衣少年倚着白墙,斗笠轻掩,拿着一柄冷剑轻弹,剑身厚重,青锋三尺。
随着他的动作,剑鸣铮铮,锋芒毕露,挑衅十足。
“拦路何为?”
伞下之人视线微压,盯着雨中那道轻狂肆意的身影,淡声开口。
“问剑。”
那人话音刚落,一道白光蓦然刺穿雨幕袭来,好似一剑落尽平生雪,陡然掀翻万千雨帘。
伞下之人凤眼一寒,“刷”的一声,腰间短刀出鞘,瞬间抬手格挡,兵刃相接,顿时擦出数点火星。
随着一阵大力炸开,周遭雨势翻腾,罡风阵阵,两人顿时齐齐后退数步。
她停在六尺之外,雨水顺着伞面滚落,敛眸看向拿着长剑立在雨中之人,目光一凌,猛的一蹬地,瞬间撑伞朝着那人逼近,短刀压在掌下,旋出一阵风刃。
斗笠下的双眼顿时一亮,嘴角噙着一抹嚣张无比的笑,眼中战意高昂,瞬间提剑迎了上去。
四周风雨骤急,罡风卷着雨势发出一阵尖锐到顶的呼啸。
远远望去,只见雨中两道残影抵死缠绵,刀剑碰撞,杀意翻腾,森寒的剑气直直刺破西风,将这场酣畅淋漓的缠斗推向高潮。
“刺啦”一声,长剑刺破竹伞,伞骨瞬间飞散,女子凤眼一眯,抬手一挥,竹片顿时纷纷朝着来人射去。
那人侧身躲闪,同一时刻,一阵大力陡然踹上他拿剑的手,随着“铮”的一声,长剑穿过重重雨帘,嵌在他身后的白墙上。
紧接着一道森寒的风刃擦着他的脸过,随后又是“铮”的一声,极淡的血雾散在风中,又瞬间被雨水淹没。
女子背手立于雨中,一身黑衣飘摇,青丝由乌木发簪高挽,极简的装扮,却难掩她身上那股霸道凝练的威仪风华。
雨水顺着她的长睫滚落,看着桎梏在长剑与短刀之间的人,凤眸轻抬,缓缓启唇
“与本王论剑,换做他人,输了可是要掉脑袋的,叶小侯爷。”
叶问荆眼眸微眯,马尾滴着水垂在胸前,头上斗笠早已不知去向。
他抬手擦了一下脸侧血痕,咧了咧嘴角,伸手将两侧兵刃拔出,看着立在雨中的人,轻呵一声。
“摄政王既然如此厉害,怎么还能被宵小之辈算计,流落至此?”
他舌尖舔了一下后牙槽,眯了眯眼睛,看来上次交手,她并未使出全力。
此次还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对战,打的他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。
痛快!
他拎着刀剑朝着那人走去,目光不躲不闪的落在那张狂而不自知的脸上,轻笑一声。
假的就是假的,装的再像,也学不来这半分狂傲无恐的劲。
黎宿隔着雨幕盯着剑眉下那双璀璨如寒星的双眸,似是能看见那眼底满溢的风发意气。
她眸色微暗,捻了捻指尖凉意,抬眸看着他,轻嗤一声。
“那还得问问你中原这趟浑水,到底有多深。”
聊聊
城郊大雨滂沱,野草疯长,山风唤起一弯新月,洒下一地斑驳。
不远处的驿馆中,人影散乱,灯火葳蕤,将沐着夜雨走来的两道身影无限拉长。
“二位是打尖还是住店?”
小二笑嘻嘻的迎了上去,扫了一眼浑身湿透的两人,当瞥到其中一人的腰牌时,态度顿时恭敬万分。
少年抱着剑,发尾沾着水珠,黑色衣袍紧紧贴在身上,冷硬又散乱,看了一眼小二,淡声开口。
“住店,再备好热水和干净的衣裳送上来。”
“好嘞,您楼上请。”
二楼某处厢房,叶问荆洗漱完后,披着一件藏蓝色外袍,周身蒸腾着一股水汽,一边擦拭长发,一边沉思黎宿刚刚说的话。
中原的浑水?
她的意思是,她此次会被宵小之辈乘虚而入,也有中原的手笔。
叶问荆星眸微眯,眸色复杂幽深,如若此,那倒是好解释为何她会中招。
不是毫无防备之心,恰恰相反,是防不胜防,任谁也不会想到东道主会半路使绊子,将客阻在半道。
强龙还压不过地头蛇呢,况且还是在别人的地盘,直接来个请君入瓮,她防得了?
那么,问题又来了。
是谁和南坻联手做的局,要将南坻的摄政王折在中原?
南坻那一方好解释,无非是黎宿挡了谁的道,对方想趁机将其除去。
那么中原这一方呢?是何利益驱使?
他攥着丝绢,垂眸盯着案前跳动的火苗,一股不安悄然涌上心头。
还真是,一山未平,一山又起。
与之一墙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