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着他满身狰狞的伤疤掩盖在柔软的睡衣之下,江舫的心也跟着软了。
他率先提议:“回去吗?”
南舟点点头:“回。”
南舟想,他或许不该问江舫,为什么他会拿着致命的扑克牌,在这里静静等待谢相玉。
所以他并没有多问。
南舟感觉,今天自己好像见到了不一样的舫哥。
然而……这种被人无条件保护和偏袒的感觉,很少见。
他不讨厌,很喜欢。
但是,也正是因为喜欢,有些事,也愈加不好宣之于口。
南舟把手探进了口袋,无声攥紧,将属于自己的秘密谨慎地藏进了手心。
那里藏着被他团起来的东五楼房屋结构图。
图上右下角,有谢相玉的电话号码。
还有两个漂亮的、意味不明的字符。
——“永昼”。
作者有话要说:
谢老板:自信面具x
痛苦面具√
沙、沙、沙(二十二)
没有惊动床上的李银航,两人裹着一身寒气,重新钻进被窝。
南舟的身体在江舫的帮助下慢慢回暖。
然而,他的心情并不很好。
他在想谢相玉的话。
以前,他没有很认真地思考过这个问题。
谢相玉却让他不得不想了。
如果……舫哥和银航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呢。
他们会很在意吗。
南舟翻了个身。
他不喜欢隐瞒。
之前,他是觉得没有必要说。
现在,他承认自己有点在意了。
只是关于自己的事情,南舟不知道怎么开口,也不知道怎样说才好。
黑暗中,江舫一直在注视着南舟的背影。
南舟显而易见的不开心着。
江舫大概能猜到缘由。
在长久的、温柔的注视后,江舫无声深呼吸几下,做足了心理建设后,抬起了手来。
——他松开了自己choker的链扣。
choker顺着他流线的肩颈滑落到枕头上,银链发出细碎的响动,吸引了南舟的注意力。
南舟微微侧斜过身来:“还没睡吗?”
江舫低低笑了一声。
南舟:“……啊。我也是。”
江舫靠近了一些,温热的呼吸拂到了他的侧颈。
他含笑说:“睡不着的话,我跟你讲个睡前故事吧。”
南舟翻过身来:“嗯。你……”
他突然发觉江舫的choker不在原位了。
窗外淡淡的月光淅淅沥沥地洒过江舫的身体,将他颈部优美的线条和凝白的光泽烘托得格外鲜明。
堪称完美。
但在那完美之上,却落了几笔乌黑的阴霾。
江舫似乎没有读懂南舟眼中的疑问,自顾自开始了他的故事:
“你知道我为什么叫江舫吗?”
南舟好奇地想去抚摸,却被江舫半路截住了手腕。
“……江是我母亲的姓。我父亲叫克鲁茨蒙托洛卡。”
说着,江舫拉着他的手腕,引导着他将食指落在他颈间的那片阴霾上。
江舫半闭着的眼睛在细微地发着颤,另一隻手拳心攥得发烫。
他强忍着内心的羞耻和掩盖住自己不完美的强烈衝动,把颈侧完全展示给他,由得南舟用指尖好奇地摩挲自己颈侧的刺青。
江舫努力平稳了情绪,温声说:“他的名字缩写,是这样的。”
——k&。
南舟用指尖感受着他颈部刺青,和刺青掩藏下的淡红色伤疤。
指尖下的皮肤温热柔软,但只有那处的皮肤,因为伤痕,摸起来是紧绷滞涩的。
江舫轻声说:“他去世很多年了。”
南舟按着他的刺青,轻轻揉着,想要替他缓解那种异样的紧绷感:“你把名字刻在这里,是很爱他吗?”
江舫:“是的,我很爱他。”
“……但是,我的那点爱,无论如何也比不上我的母亲。”
……
江舫的童年,是十分幸福的。
他早已淡忘了他父亲的职业,因为在他有限的记忆里,父亲是那样的无所不能。
他们一家生活在基辅州的一处小教堂旁。
父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宗教信仰。
他唯一的信仰,就是他的家庭。
父亲带他去世界邮票展,教他用简单的德语询问引导员关于他感兴趣的那张旧邮票的历史。
父亲会在下班后来小学接江舫放学,父子两个在街边分吃一个基辅肉饼后,拉钩不告诉母亲,再牵着手回家。
父亲喜欢冰球,母亲不答应给他买门票时,他就会小孩儿似的抱着母亲的手臂撒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