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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320)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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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堪的身子,在几乎化作废墟的城堡内一瘸一拐,孤独走向城堡主的王座。

本源力量几乎转移完毕,留在他体内的部分,只够残破不堪的身体苟延残喘一段时间。雕刻在城堡外部的结界勉强维持运转,在脚下城镇尽数被海水吞噬的同时,潘多拉还能呼吸上些许残留的空气。

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会牵扯到伤口,鲜血汨汨往外冒,给军装染上更深沉的色彩,刺骨痛感无时无刻笼罩着他,但潘多拉不、太宰治根本不在意。

他能感觉到,被他当作继任者的孩子哭得伤心,在恋人的安抚下,终于沉沉睡去。两人十指紧紧相扣,即便已在军舰上被安置妥当,也没有丝毫分开的意思。

梅勒斯已全权转让对方,有这尊大佛作靠山,世上没几个人敢动那孩子。战斧等事物则交付予另一人,有了跟费奥多尔相同的脑子,不会愁日后如何。

这是太宰治能想到最好的结局。

做到了吗真好啊。他神色怅然,瞳孔以极为缓慢的速度涣散,这样我也可以放下心去见你了。

世界漆黑一片,城堡早就沉没到光辉无法降落的深度,苦苦维持的结界不知还能撑多久,仍固执地形成一层水膜,守护住城堡内最后的羸弱生命。

青年在座椅上仰过头去,目光空洞,静静等待最后一丝体温流失。

回顾这一生,太宰治实在寻不出什么值得留恋的。

活着的意义是什么,他曾以为自己找到了,事实却是上天给他开的再恶劣不过的玩笑。

年少时,他像野犬一样彷徨,跌跌撞撞游走在生死边界,只为寻得一个答案。回过神来,他盯向空荡荡的掌心,试图看清直面死亡的自己抓住了什么,却只看到满手温热鲜血,那里照旧空空落落,空无一物。

他又带着友人的遗愿走向光明,自此将嬉笑浪荡假面牢牢扣在脸上,哪怕心底哭得再难看,也要装出无所事事的模样。

他无法融入新的落脚处,那里还算合适,却也寻不得他真正想要的。好在同僚们都是好人,不会过问他的内心,日子虽说过得空洞,但大抵还算自在。

直到他又一次跟魔人交手。

太宰治没有思考过倘若两人立场相同这种不可能存在的假设,同类相斥,他们只会两看相厌,强行待一起只能是虚与委蛇。

这点早在涩泽龙彦来横滨时验证过了。

思来想去,他们从来都是打着再虚假不过的腔调,言语间一次又一次交锋,短时间说不上谁胜谁负。但长远看,似乎是喜欢拿自身安危当筹码的他稍占上风。

太宰治在骸寨死过一次,魔人亲眼看着他被捅的,神色玩味。那次是他赢了,但紧接着没多久,两人在阴暗小巷的下一次会面,魔人发现了他喜欢拿自身赌的行径,一枪过后竟显得有些意兴阑珊。反倒是事件尘埃落定,在咖啡厅的又一次会见让他情绪波动更大。

那时的太宰治,依旧没有想过两人不再针锋相对的可能。

直到他们双双进了监狱,悠闲地在狱警监控下下棋。

之后的事无需再提。

太宰治的世界被撕裂了,一束毫无礼貌、甚至算不得温暖的光,强行落入他紧锁的心扉。

他嫌弃过、犹豫过、更逃避过,最终看清自己的内心,决定就这一次主动。

这份陌生的感情,不就是他苦苦追寻却求而不得的东西吗?明明在这么近的地方,触手可及,甚至无需自己强求,只要握住一只冰凉的手,就能得到一切。

但他没有抓住。

再也抓不住了。

相比起枯燥无味的往昔,太宰治的后半生可谓精彩纷呈。

他知道自己疯了,疯的彻底,却会在难得神智清醒的夜晚,以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姿势抱住膝盖,沉浸入无尽黑暗中不断质问自己,问这一切是否值得?

太宰治也不知道。

他比谁都期盼死亡,却比谁都活得长久。回过神来,他也会讶异自己居然会走到今天这一步,何其可笑,何其可悲。

好在,一切要结束了。

太宰治闭上了眼。

他听见布料摩挲的声音,有什么人,踏着清脆而踌躇的步伐,在他身前停下。

你在啊。

太宰治抬抬眼皮,有气无力应声。

不用想,这种时候还留在城堡内的只会是米哈伊尔。他对着个替代品没多少情感,尤其是彻底清醒后,只当自己魔怔了一场。费奥多尔那边篡夺本源后,他本该就此作古,却不知为何同样苟延残喘到现在。

不过这样也好。

本源彻底转移,如今的你我,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人罢了。太宰治低语着,不愿去看对方表情,只是有气无力地上下阖动嘴唇,想做什么就做吧。

最后能让你解开执念,也不算坏。

米哈伊尔是他塑造的完美幻影,是强行堆砌而出的感情,他深深的沉醉过,又在最后时刻清醒,将之弃若敝屣。

至少在生命的最后,能满足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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