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2节(2 / 5)
甚是惶恐。
裴诸城眉宇紧蹙,喝止她道:“别只顾着磕头,到底是怎么回事?快说!”
“是,是,民妇不敢隐瞒,只求老爷看在民妇无知的份上,饶恕民妇这回。”周娘子擦擦眼泪,哽咽着道,“那天,这位裴小姐带着丫鬟,把一副绣图交到民妇手里,托民妇尽快绣完,然后就离开了。结果,民妇出门送那位小姐时,正巧有位公子迎面而来,问民妇那位小姐是不是姓裴,民妇说是,那公子就说要看看绣图,然后提笔在上面添了一轮明月和一首诗。民妇正要拦阻,那公子说……。”
没想到周娘子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,裴元容厉声喝道:“你不要胡说八道,明明你拿到的绣图上本来就带的有明月和诗,分明就是大姐姐做的手脚,你别想混赖!”
裴诸城紧紧盯着周娘子,若有所思:“说什么?”
“他说他对裴家大小姐倾慕已久,想……。想借这绣图传递情意,又许给民妇十两银子。民妇想,如果图样上有明月和诗,绣图上却没有,那不明摆着有问题吗?如果照图样绣,说不定还能蒙混过关,又贪图那十两银子,就这样绣了。”周娘子头越垂越低,“后来,这位小姐来取绣图,倒也没有发现异常,民妇以为事情就这样完结了。后来听人说,才知道民妇闯了大祸,说这叫什么死什么瘦什么的,对大家小姐的闺誉损害很大,说不定会弄出人命来。”
“是私相授受。”裴诸城淡淡地道,眼眸幽深低暗。
“对,就是这样的话,民妇识字不多,说不出来!”周娘子又不住地磕头:“大人,这件事都是民妇一时贪心,民妇以为一轮明月,一首诗而已,没什么大不了的,不行民妇就重新绣。民妇真的不知道,这事会毁损裴小姐的声誉,会让她受冤屈。今天民妇一听说是裴府的人来请,就知道一定是事发了……大人饶命,大人饶命,民妇以后再也不敢了。”
“你——你害死我了!”裴元华指着周娘子,眸带悲愤,对着裴诸城跪下道,“父亲,女儿真的不知道中间还有这样的内情,也不知道那轮明月和诗原是男子所作。因为这件绣图时间紧,又有些麻烦,女儿只想着赶快让绣娘完成,完结此事,并没有好好地查看过绣图的内容。后来去取时,见绣图和图样一般无二,以为本就是如此,没有多想,结果酿成今日的祸端。父亲,都是女儿行事不慎,被人钻了空子都不知晓,女儿知错了,还请父亲责罚!”
一边说,一边哭,红肿红肿的脸上泪痕纵横,煞是惹人可怜。
周娘子这番话,裴元华的这番请罪,顿时将行事逆转。
这样一来,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有了合理的解释,大小姐拿到图样,托付给周娘子绣制,出门时正好遇到爱慕她的男子。男子便收买周娘子,因为是表达爱慕之情,所以添上一轮明月,有“愿卿为星我为月,夜夜流光相皎洁”之意;而诗里的最后两句首尾则暗暗潜入了元华二字,用意相同。
这样一来,所有的错误都是周娘子和那位公子的错。
甚至,这更表现出了大小姐的声名远扬,否则怎么会有公子苦心孤诣在绣图上做手脚向她示爱?大小姐最多落个行事不慎的过失,而这个过失却又充分的表明她有多冤枉——若她真有意攀附五殿下,绣图是个绝好的契机,可是她在拿到绣图后,却并没有认真看过,随手就交给了绣娘,以至于取绣图时,没有发现上面多了一轮明月和一首诗,这不是更说明她的洁身自爱,清白无瑕吗?
绣娘的请罪丝毫也没提五殿下和叶问卿,只说为这私相授受有辱裴小姐闺誉而请罪,却是将裴元华摘得干干净净。
多么顺理成章的故事,多么精心巧妙的设计安排,没有丝毫的破绽。
而且,因为这件事牵涉到有男子私下向裴元华示爱,对裴元华的闺誉有影响,所以不能将事情闹大,更加不能拿着这个到叶府去讨公道。因为别人的过时被误会,被叶问卿打,却又无法辩白澄清,只能咽下所有的委屈,裴元华这朵楚楚可怜的小白花实在扮演得很精彩!
裴元歌静静地看着这一切,正要开口,看到裴诸城的神情,忽然间又顿住。
“父亲,这绣娘分明是——”裴元容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,裴元华居然还能脱身,怒不可遏,指着那绣娘就想要动手,威逼她说出真相来。
“够了!”裴诸城神色沉沉,喝止道,“既然事情已经清楚了,就派人送这位周娘子回去。不过,华儿,这人行事如此不可靠,以后不要再找她绣绣图了,免得再生是非。”
“是,女儿记住了。”裴元华低声应道,看似委屈无限,心头却是在暗暗窃喜。
听父亲的意思,显然是相信了周娘子的话,也相信了她的清白。多亏她脑筋转得快,猜到裴元容这个一根筋儿愣头青不会轻易放过她,定会找她的麻烦,将此事闹将开来,引父亲来看。她绝不能承认自己在绣图上做了手脚,那就等于承认了自己虚伪狡诈,明知故犯,攀龙附凤的心思;但裴元容绣过绣图,对图样知道得清清楚楚,而且真闹大了,说不定会去找五殿下或者叶问卿询问绣图原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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