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0节(1 / 5)
——我是有人又起坏心思的分界线——
长春宫里,浮烟袅袅,寂静得近乎压抑。
锦罗帷帐内,柳贵妃虚弱地靠在泥金绣蟒纹的迎枕上,鬓发披散开来,脸色苍白。她不喜欢太富丽的颜色,因此寝殿的装饰多以青蓝二色为多,绣以金线,显得既淡雅又恢弘。但如今,被这青蓝冷色映衬着她乌黑的发,苍白的脸,半死血色也没有的嘴唇,更显得她气色颓败,神情悲凉,再看不出往日掌宫贵妃的威扬赫赫,显得颇为凄凉。
昨天她昏厥后的事情,周嬷嬷早已经告诉了她。
面对她的昏厥,皇帝丝毫未假以辞色,反而当场宣布授予郑修容协理六宫之权。
这意味着什么,柳贵妃比谁都清楚。
原本她虽然只是贵妃,不曾封后,但权势,恩宠,皇子,她样样都占全了,虽然说莫昭仪,郑修容她们崛起很快,但没有背景,也没有子嗣,更没有权柄,根本无法和她抗衡,她柳尘香是后宫毋庸置疑的第一人,地位稳固,无人能够动摇。但昨天,她病重昏厥,皇帝却连太医都未宣,反而当众抬举了郑修容,这一落一涨之间,却是将她后宫一人独大的局面彻底打破,再不复从前的稳若泰山。
而且昨天芍药花宴的事情,不慈这个罪名已经稳稳地套在了她的头上。
权柄被削,名誉毁损,这些倒也罢了,最可怕的是,皇帝的疑心!从烨儿那里知道永德王府的事情,柳贵妃当然清楚,昨天的局面会让皇帝想到什么,而她所扮演的角色,正是灭永德王府,害死景芫,让皇帝恨之入骨的太后……这种心理投影,对宇泓墨来说极为有利,对她却是极为有害。
数十年的谨慎和权谋,竟然在昨天的芍药宴上毁于一旦!
“该死的裴元歌,该死的青黛,故意布了这样的局引本宫入彀,又当众惺惺作态,表现得他们有多孝敬,多无奈,而本宫又有多跋扈,多狠毒,多不慈!实在是可恶!”思及种种利害关系,柳贵妃忍不住再度心生愤懑,咬牙切齿地道。
“母妃未免太轻看她了,她身边的丫鬟,怎么会轻易背叛她?”宇泓烨淡淡地道,“何况以她的戒心和机敏,又怎么可能被一个丫鬟得逞?前天事情传过来时,母妃就应该再谨慎些,未免太轻信暮雪那个宫女了!她是什么人?要是就这样被暮雪给算计了,那就不配儿臣心心念念地惦记着她!”
虽然未曾直呼其名,但这个“她”是谁,却再明显不过。
这时候听到这种话,就算明知道烨儿对裴元歌未曾死心,但柳贵妃也难免觉得刺耳,忍不住怒道:“既如此,你前些日子怎么不曾告诉我?如今又来说风凉话?”、
眼见着她已经病重至此,又被削了权柄,又引起了皇帝的疑心,正是艰难之时,烨儿居然还只顾着称赞裴元歌机敏?裴元歌那狐媚究竟对烨儿使了什么手段,让他这般死心塌地?
“母妃做这事前,可没有事先告知儿臣!”宇泓烨有些恼怒地道。
他当然会觉得恼怒,原本柳贵妃是宇泓墨的养母,裴元歌每天晨昏定省是必须要来的,他接着探望母妃的名义,也还能够光明正大地见裴元歌,或许就能够逮到机会;而李纤柔虽然在裴元歌面前暴露,但在外人眼里,她和裴元歌仍然是情同姐妹,李纤柔若是当众邀请裴元歌到德昭宫,裴元歌一次两次可以推脱,次数多了,难免会让人非议,这样一来他也还有机会……但现在,柳贵妃和宇泓墨差不多可以说是决裂,李纤柔又在芍药宴上落井下石,往后就算裴元歌不再来给柳贵妃请安,不理会李纤柔,有芍药宴上的事情做备注,别人也只会同情裴元歌,不会说别的。
一场芍药宴,一下子废掉了柳贵妃和李纤柔两条线,他如何能够不恼怒?
柳贵妃这时候哪里能够听得进去他的冷言冷语?忍不住怒道:“那你指使李纤柔做哪些糊涂事的时候,可曾告知我?烨儿,我是你的亲娘,如今我这般处境,卧病在床,你就这样对我?”都是该死的李家,若不是他们抢走了烨儿,让她和烨儿失散十七年,烨儿对她焉能如此冷淡?
看着柳贵妃伤痛的眼神,宇泓烨心头微微一软,伸手为她掖了掖薄被的被角,缓和了声音道:“算了!母妃,事情已成定局,再思量也没有用,倒是应该要合计合计,往后的路要怎么走。如今父皇对母妃已经生了疑心,在这时候,无论是辩解还是反诬宇泓墨,都不合时宜,只会加重父皇的疑心,以儿臣之见,母妃最好还是休养一段时日,正好养养身体。无论如何,有儿臣在,有柳氏在,母妃不会就此倒下!”
这话听着还像样子,柳贵妃心头的抑郁顿时消散了许多。
“烨儿你话是没有错,不过……”柳贵妃顿了顿,烨儿的意思是让她继续称病,等到此事淡化后再徐徐图之,但这样一来,也就意味着她要将权柄放手给郑修容,历经千辛万苦,她才走到如今的地步,如何能够甘心?“难道就要这样便宜了郑修容不成?”
“母妃又急糊涂了,就算母妃放权给郑修容又如何?”
宇泓烨侃侃而谈,面色冷凝:“郑修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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