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引子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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引子

1

失去支撑的身体被推到了椅子上,手腕上火辣辣的粗糙束缚物紧接着解开了,取而代之的是光滑金属的凉意。在之前数不清的日夜,习惯着被当作牲畜一般被劣质的绳索捆绑,忽然遇到这久违的触觉,他稍微清醒了一些。

“怎么伤成这样?”

耳朵就像沉在水里,脑子也还是混沌,听着这奇怪的口音,正想要放松力气再睡过去。

“实在抱歉,监察长阁下,过边境的时候遇到点麻烦,是我们失职。”

很久了,身边的世界没有一刻安宁过。喧哗、漫骂和尖利的羞辱,终于在此刻尘埃落定。一段时间的真空后,开始有脚步的响动,他微微动了动眉毛,眼角的血痂让他无法看清楚来人的模样,那身制服是很陌生的样式。

“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再见啊。”

还没能对这似曾相识的声音作出反应,一盆冰凉的水便从头倒下,他全身一个激灵,猛然睁开了眼睛,艰难地咳嗽了几声,双臂上的镣铐叮当作响。

当这个囚犯终于抬起头与他对视,齐洛立刻扬起手打了一巴掌过去,对方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哼。反作用力隔着皮制的手套,震得他手心发痒,他从未对一个失去抵抗力的人动过粗,但此刻却更没想过要对这个人手软。

“混蛋,我真为你感到羞耻。”

脸颊泛红的男子什么都没说,湿漉漉的头发狼狈地贴在额头上,他舔了舔嘴角混着血腥味的水珠,在埋下脑袋的一瞬,下巴被紧紧捏住了。

“你说,你还有脸见我吗?”

齐洛逼视着那双漆黑无神的眼睛,对方无动于衷的表情让他怒火中烧,不觉捏紧了拳头。从听到他流放过来的消息那一刻起,就决定见面第一件事就是痛打对方一顿,哪知不劳自己动手,抵达时已经是这副样子,再打,恐怕连剩下的这口气都咽了。

“长官,”他似乎没有死到临头的自觉,吃力地抽动嘴角,微弱地笑了笑,“别打了,脏了您的手我会心疼。”

一拳紧接着落在他左脸上,撞击着颧骨发出瘆人的闷响,受到冲击的男子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,却被齐洛紧紧提住衣领,身体几乎悬空着。这一记之后他仿佛再次失去了意识,像个散架的提线木偶般直往下坠,眼睛下方立刻浮现出一片淤青。齐洛喘息着,他真的憋坏了,没有小心地控制住力道,导致对方在他的火气撒完之前就歇息了。

“啧啧,在这里动私刑不太合适吧?”

待在门外的押送官饶有兴趣地看了热闹,却不忘和旁边的人嚼起了舌根。

“贺泽沦陷的时候,监察长的姐姐在那里,就是被这家伙害死的。”对方白了他一眼,口气生硬地说,“这种叛国贼死有余辜,根本不值得同情。”

看着瘫软在面前的青年,齐洛慢慢放开了手,任由他像软体动物般滑下去。对方显然认出了他,那句调侃才会尤其让人火大,但动粗并没有让他好受半分,不断涌上来的是一种冰冷的悲哀。他面无表情地站着,却难过得想吐,仿佛他才是那个被打成脑震荡的可恨之人。他突然不想再多看一眼这张憔悴得认不出来的脸,正如他保持着这副冷酷的态度,只是不想让对方识别出故人的影子而已,那实在会让彼此痛不欲生。

2

由于犯人的伤病,他还算幸运地没有被直接收监,而是立刻被送往了附近一所军方医院进行治疗。

齐洛在临时落脚的旅馆内换了身不显眼的便装后,低调地进入了这间24小时处于监控状态的病房。躺在床上的人还没有苏醒,却已经换上了干净的病号服,打着吊瓶。虽然他手腕上的铐子还是很刺眼,但是总比之前那个样子给人的心理冲击要小多了。

齐洛坐了下来,随手翻看着刚刚从医生手里拿到的检查报告:犯人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和骨折,严重营养不良。虽然早已意料到这家伙一路上会吃不少苦头,但现实看起来要比他想象的严酷得多。

转手多次的押送记录里倒是没有显出什么蹊跷,但从身上的旧伤来看,无疑是受到过长期的折磨。这个男子的丑闻和他所犯下罪行早已传遍整个东大陆,人人都对他恨之入骨。在路过邻国苏伊的时候,负责接应的军官不但没有为他做必要的保密措施,竟然将被绑住双手的他丢弃在公共场所中长达一个多小时,冷眼旁观着他被当地的民众施暴。

现在,这个从最北端几乎纵跨东大陆的旅途终于走到了目的地,原本只需十天的路程因为汹涌的战火而花费了一个半月,其间多次失去消息,生死不明。所幸这个命硬的家伙终于把这口气留到了他的跟前,而不是给这个心急如焚的等待者一个无疾而终的逝去,像战争中所有不知所踪的年轻人那样。

可惜的是,这里并不代表噩梦的结束。

齐洛打量着他被日光灯照得有些苍白的侧脸,一瞬间脑海里浮现出久远的被喧哗包围着的身影,仿佛和眼前垂死的家伙根本不是同一个人。

那种神秘而高傲的气质去哪里了呢?这些年,因为分隔遥远的地理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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