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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风几万里 第69节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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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看见跪在那里的人,但在经过陆骁身边时,他脚步不太明显地停了停。

绯色官服的袍角自余光里消失,陆骁寒潭般的眸子里有瞬起的波澜。

他听见刚刚经过的人小声告诉他:“不会让你跪太久的。”

谢琢还没走到宫门口,便被人拦了下来,小太监朝他做了个揖,他什么都没问,随小太监去了偏僻处。

大皇子李忱正来回踱步,见谢琢行来,问道:“谢侍读,情况如何?”

他在听说凌北战败后,就知道这天可能要变了。

凌北被陆家把控时,是帝王的心头大患。而凌北一旦脱离陆家的辖制,立刻就变成了一块无主的肥肉,任谁都能咬上一口。

这可是兵权。

握了兵权在手,受益无穷,谁敢再与他相争?

因此,大皇子早早便让小太监在谢琢必经的宫道上等着,毕竟现在除了谢琢,没人知道殿中是什么情形。

谢琢施礼后,简要回答道:“杨首辅推举了宁州守备军将领赵鼎,汤阁老推荐了陇州的赵挺,另外户部尚书认为归德将军丁统是极佳的人选。”

李忱冷哼一声:“父皇怎么说?”

“几位大人吵得厉害,陛下有些心烦,还没定下人选。”

在脑子里将谢琢提到的人命都过了一遍,李忱又问:“听说武宁候跪在殿外?”

谢琢颔首:“没错,武宁候恳请陛下让他回凌北见陆大将军最后一面,陛下还未说准还是不准。”

李忱不由一笑,心想,不知道是谁给陆骁出的主意,这可是把父皇架在火上,答应不是,不答应也不是。

李忱又有些埋怨咸宁帝,这事情发生得突然,可他不信咸宁帝此前一点都不知道,或者说,他不信战败一事里没有他父皇的手笔。

他明明是亲儿子,是长子,咸宁帝却半点消息没漏给他,让他毫无准备。

如今,他虽然笼络了不少文臣,但他手下没什么能干的武将,时间这么紧,他去哪里找个将军?难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凌北这块肥肉摆在那里,没办法去争上一争?

正当李忱在思忖谁去凌北对自己最有益处时,谢琢开了口:“殿下,臣有一言。”

最近这段时间,因着有谢琢,文华殿中不少消息对他而言都不再是秘密,也是由此,在咸宁帝愈加易怒、对他打压地越来越厉害的情况下,李忱才能安生不少。

随着时间的推移,他对谢琢的提议也愈加信重。

李忱正色道:“你说来听听。”

谢琢这才道:“今日上午,殿前侍御史邱广迁上书,建议陛下立殿下为储君。陛下给出的批示是,官降半级,罚俸三月,诏书为臣亲手所拟。”

李忱的脸色立刻沉了下去:“父皇这又是什么意思?”

不立他为储君就罢了,还不断惩处他手下的人,到现在,已经连个粉饰的理由都不给了!

谢琢继续道:“三日前,臣在文华殿的御案上,不经意间看见了一份策论文章,署名里有个‘恪’字。陛下还用朱批圈出了两个句子,注了几个字。”

李忱这下是彻底惊了,上身前倾,急急追问:“你确定是‘恪’?没看错?”

谢琢肯定道:“臣确定没有看错,只是当时陛下就在旁边,臣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。”

“也是,除了老五,除了亲儿子,父皇还会亲自给谁批策论文章?”李忱先是惊讶,随即笑出声来,喃喃自语道,“父皇啊父皇,你若厌我至此,直说便是,何必戏耍我如此之久?看我与老二明争暗斗、忐忑不安,日日在你面前讨好,是不是很有意思?”

说到后面,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。

谢琢只做没听见,接着道:“依臣所见,朝内朝外这么多人都知道陛下看重五皇子、有立五皇子为储之心,同时将殿下竖起来在明处当靶子的传言,并非空穴来风。”

李忱闭了闭眼睛,几声急促的呼吸后再次平缓下来。许久,他才道:“延龄有什么想法?”

“陛下如今只有三个儿子,二皇子已与储位无缘。”

立刻懂了谢琢的意思,李忱沉吟:“可我那五弟成日待在宫里,哪里也不去。他在朝中也无职务,除了宫宴意外,根本不露面见人。想要抓住他的错处,完全没有机会。”

他又讥诮道,“现在想来,父皇可真是跟宝贝似的护着五弟,这是生怕我和老二把他吃了不成?”

谢琢道:“现在就有一个机会摆在我们面前。”

李忱抬眼:“延龄是说?”

谢琢给出答案:“监军。”

李忱明白过来。

若李恪为监军,出洛京到了凌北,就彻底脱离了咸宁帝的保护范围。战场刀剑无眼,战局更是瞬息万变,北狄人的箭矢可不会因为李恪是大楚的皇子就偏离。

到时候,李恪死在战场上,谁都救不了,也根本不会有人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。

那时,储位除他以外,再无第二个人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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