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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5节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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犹记那年秋日, 圣女亦喜亦嗔, 看起来很想干脆把一袋子灵石摔在薛宴惊的脸上, 最终却还是将钱袋小心地塞进她手里。

五十万上品灵石,足够她花用很久很久,圣女却仍是不放心地追在她身后,叫住她喊了一句:“若是不够,就再来找我要。”

薛宴惊认真地向她挥手告别:“好。”

圣女却仿佛猜到了什么:“我再也见不到你了,是不是?”

“有缘再会吧,”薛宴惊笑了笑,“也许,你……还能见到薛宴惊。”

但你再也见不到归一魔尊了。

归一已逝,从今往后她就只是薛宴惊。

玄天宗掌门的关门徒弟,名门正派弟子,她的生活里没有太多太复杂的东西,没有权势争斗,没有金戈铁马,没有白骨如麻,没有沉重的负担和扭曲的黑暗。

她就只是她,醒来明月,醉后清风,花也杯中,月也杯中。

春看燕子归来,一汀烟雨杏花寒;夏日梅子留酸,一曲清歌倒酒莲;秋看月上云收,一半玉钩挂珠帘;冬日温酒独坐,一涯霜雪霁宵寒。

她最近已经很少再想起十年前。

当年,归一的丧礼之后不久,叶引歌造访了修界,与各大门派定下和平之约,薛宴惊混在人群里,仰望着白衣银甲的女将,与身边众弟子一起发出欢呼。

从此她努力修炼,用心听讲,偶尔出门接些任务斩妖除魔。她如今已是元婴巅峰,还有望冲击化神,师门长老欣喜于她是个好苗子,无人再提起她与魔尊那些陈年旧事。

什么一界尊主,什么魔族双壁,什么叶引歌李长亭什么天下风云,都已经离她太遥远。

偶尔出门降妖捉怪时会听到一些消息,比如魔界百姓过得安定富足;比如魔族和修界互通有无,共同创造了些什么,又共同抵御了些什么;比如最开始并不信任叶引歌的顽固份子,就像仙霞派的皇甫长老,也终于软下态度,加入了与魔界一同抵御鬼族的联盟。

薛宴惊得以尝到了不少从魔界流传而来的古怪美食,宗门里贴满任务的悬赏榜上的信件也渐渐变少了些。

凡界的说书先生也不怎么讲旧日的故事了,毕竟十年间新秀辈出,在三界间不知谱写了多少精彩多少豪情。薛宴惊听了,偶尔都忍不住要拊掌喝彩。

归一的墓地成了一个景点,供那些前去魔界游览的修士们远远地眺望一眼。听说建得规模很大,甚是壮观,但薛宴惊并没有亲眼去看过。

据说归一的墓志铭曾被人几度篡改,最初是一段很正式的话语,由魔、修两界的撰史者一同著就,听说他们之间还发生过争吵,魔界撰史者要以一句“大江东流去,万古自留芳”收尾,但修士不同意,最后两方各自发挥,留下了洋洋洒洒的一大段,写他一统魔界的功绩,也写他杀人如麻的恶名;后来却被不知何人抹平,改成了一句“罪在当下,功在千秋”;随后又有人题了句“今可休憩矣”。

最终,叶引歌把所有字迹抹平,又派人日夜驻守,那墓志铭便空白了下来。

听说她还叹了一句,“也好,现世无人有权评价他的生平,不如交由百年千年后再来评说吧。”

十年间,天下人对归一逝世之事余下的唯一疑问,大概就是斩龙金剑究竟流落何处,但没有人敢去询问叶引歌。大家只能互相安慰着,“绝世神兵终归不会落到我等普通人手里”,随后纷纷散去。

小院里,薛宴惊伸了个懒腰,执起一边小炉上温着的茶壶,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。

山中不知岁月长,不知不觉间已过了十载春秋。

敞开的院门外,一只小象颠颠地跑过,嘴里叼着一根树枝,树上正孵蛋的鸟儿嫌它吵闹,飞下树梢去啄它的耳朵。

小象是薛宴惊上次执行任务时带回来的,它受了伤,她就把它带回来给灵驴抚养一段时日,准备待它的伤好起来,可以独自生活后,再将它放回山野。

鸟儿是灵驴自己养的宠物,薛宴惊也不知是什么品种,总之对她无害,她就任由它每日在自己头顶飞过、鸣叫、孵蛋。

还有一窝燕子在她屋檐下筑了巢,秋去春回,薛宴惊任由它们来去,但灵驴却很操心这群凡鸟,总是担忧地望着窝里的燕子幼崽,担心燕子夫妇捉回来的虫子不够嗷嗷待哺的崽子们分吃,便偶尔用蹄子从地里刨几条虫豸出来,堆在薛宴惊面前,示意她去喂。

薛宴惊悠悠晃着摇椅,左手持茶盏,右手执书卷,悠闲自在得很。

她的记忆仍然没有恢复,她却也没什么一定要恢复的执念了。

她偶尔会去看看冰棺中的九师兄,他死在魔界,而她做过魔尊,想来他的仇是已然报过了。

沈沧流已经成了亲,当时薛宴惊正好带着玄天宗的一位师弟追逐一桃妖踪迹,路过平沙落雁楼所在的城池外,凌空一望,正见夕阳西下,满城灯火映红纱。她只觉得这景象漂亮得很,微微一笑,继续追妖去了。

倒是那师弟颇有感触:“那本是薛师姐你可以拥有的另一种人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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