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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之二-佔有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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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,率先想到的是冷、刺骨,以及一望无际的白。白,率先想到的是乾净、纯洁,以及让人心生愉悦的顏色。顏色,率先想到的便是黑与白,强烈的对比,所有顏色中最纯粹的色调。

夏维世对顏色是迟钝,在他短暂的快乐童年里,回忆总是被五花八门的色彩所调和,那是饱满而充实,充满笑声、洋溢幸福的象徵,可八岁后,他只对红色情有独钟。

红色,是血的顏色,同时也是杀戮的顏色。家人的血已经乾涸,可那些红色已经深深的禁錮着夏维世,红……刺眼噁心的红,是血、是残暴、是一切復仇的开端。对夏维世来说,红色,便是报仇的顏色。

这些天,开始下起了雪,漫天飞雪撒满大地,就好像花园里的花精灵,正大肆铺张着一场宴席,以花点缀、让花瓣充当地毯,美,美的让人动容。

欹暮雪从前住的地方不常见到雪,如今可以看到雪铺满整片大地,难免感到兴奋,他站在雪地上,一次又一次的用手去触碰雪,随后像个玩水的孩子,不断的拨动着雪,激起可笑的雪花,天真烂漫,却不做作。

夏维世有瞬间看呆了。他彷彿在欹暮雪身上看到了种红色,但是,不是让他咬牙切齿感到噁心想吐的,復仇憎恨的顏色,而是如同玫瑰、脸颊上的緋红、夕阳彩霞般,夺人眼目的,耀眼的红色。

这让人看了心情愉悦的红色像个小小的火焰,站在欹暮雪的周围燃烧,夏维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错觉,可是他不能不承认,除却暮雪身为仇家之子的身分,他这个人带给他的好感的确很多。

又蠢又呆又笨又爱哭,这样的欹暮雪,偏偏吸引了夏维世的目光。

欹暮雪很喜欢玩雪的感觉,他的脸颊映着因兴奋而起的粉红。夏维世见到欹暮雪心情这般好,不由得感到好笑。「都几岁了,还会因为那些雪而蹦蹦跳跳,我认识的人里,只有你一个。」说着说着,夏维世的记忆不免回到了从前。

八岁之前的自己,大概也有和欹暮雪一样的童真,也会因为下雪而感到雀跃,会在夜晚闔眼之前期待着隔日看到的,白色的世界。

白色,代表了纯洁无知、天真无邪,那时的夏维世,的确就像张白纸,不懂人情世故、不了解别人心中的城府。那时,他会和尹岳一起堆雪人,小孩子做出来的成品自然四不像的,但他也一样玩的快乐,那时的自己,有父母、有童年,还未失去一切之前,只怕他只是个愚蠢的孩子。可是八岁那年,一切全变了调,灭门血案活生生在自己家里发生,母亲本来可以逃走活命的,却为了替自己捨身挨刀而失去体力,那时的夏维世懵懂无知,面对难闻的腥血味以及惊悚的现场,他只会大哭,父母浑身是血的把他藏在大酒缸里,还在断气前安抚他,要他千万不能发出声音。

他照做了,并要求父母给予他承诺。

「不要分开……」夏维世颤抖着紧抓着母亲的手。「不要走!」

「还会再见的。」母亲泪流满面,她当然知道这样的承诺是绝对不可能兑现的,可是她必须说谎,她必须这么做。看着自己可怜无辜的儿子,母亲深呼吸一口气,她不能让儿子跟着他们一起断送性命。她甩开夏维世的手,和丈夫两人尽可能地远离大酒缸。

后来夏维世才知道,父母为了他,放弃了原先可以逃走的机会,故意出现在那些刽子手的面前,引诱他们离开大酒缸的附近,只为了保全他。

为夏维世的父母外出跑腿的尹岳回到夏府时,才发现了府内的人一个不留的都死了,正当他在嚎啕大哭时,才听见了夏维世的叫唤。

两人趁着天未黑,换了套乾净的衣服便离开了夏府。一路行乞,并努力锻鍊着自己,总想着哪天要復仇。后来遇到温采玉与罗氏,一开始罗氏很不信任夏维世会有什么本事,倒是温采玉慧眼识英雄,知道夏维世一身傲气,加上强烈的復仇之心,若纳为势力,的确可用,而夏维世也没有辜负温采玉的提拔,他在十八岁那年一举推翻了由欹家辅佐的王朝,并让李崢麒登基为王。

欹家也在王朝毁灭的三年后,以莫须有的罪名遭到了灭门。夏维世本该觉得痛快的,因为他替父母报了仇,可是为什么总有种空虚感袭上心头呢?是因为自己没有可以分享那种痛快的人吗?或者自己从未感受到「痛快」的感觉?

没有了復仇,自己还剩下什么?

欹暮雪看着夏维世,见他表情越来越可怕,他停下一切动作,怯声问道:「……我惹大人不高兴了吗?」

夏维世回过神来,这才发现欹暮雪似乎被自己吓到了。「没事,只是有些感慨罢了。」

「这样啊……我小的时候体弱多病,不常出门,所以对很多事情都觉得惊奇,不过家乡也不常下雪就是了。」欹暮雪再度用手摸摸那些冰冷的雪,他的脸颊呈现粉色,在夏维世看来异常的催情。

「体弱多病?现在也是吧。」夏维世笑着,他捏捏欹暮雪的鼻子。「我听说欹家多的是冷酷无情的人,就是当家也同样残暴冷血,怎么就出你这么一个不一样的后代。」夏维世已经可以心平气和说起欹家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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