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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、月色同行时-8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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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很沉,虽然云靄中依稀可见柠檬月的轮廓,和平公园却昏暗得几乎连三公尺外的长椅都快要看不见。两人从立法院侧门步行了十分鐘走到这里,一路上钟月默然无语,杨子容也只静静地踏着间散的步伐,嘴角掛着浅浅的笑意,抬头凝望着夜空。

「你看,」他忽然开口,在一株银樺旁停下脚步,「你不觉得月亮有脸吗?」

「月亮有脸?」

「是啊。它表面的阴影,很像一张皱眉纠结的脸。」

钟月抬头看着月亮,却不觉得看到了什么脸。

「我很喜欢观察月亮,」杨子容又说,「有时当工作繁杂、心情烦乱时,看一看月色,似乎就能平静下来。」

「真的?」钟月望着月亮周围的云气以非常缓慢的速度移动,剎那间有种飘忽之感。

过了一会,她才把视线移回杨子容身上。他的眼看起来又像是盛着轻愁了,一缕缕地从眼角漾了出来。她凝眸看他,轻声说:「你很久没写信给我了……若飞。」

杨子容依然定定望着月色,双手插在口袋里,没有答话。

「大概十三天了吧。」钟月犹自说着,「不过,这大概也只是你的正常发挥……」

杨子容这才缓缓回过头来。片刻,是一声叹息。

「你终于知道了……」他的声音很轻,很低,「我很遗憾,最后依然不是由我亲口告诉你。」

钟月鼓起勇气看进他的眼里,这次她觉得她看懂了。那一泓潭水般的眼眸,盛的是一分热切,两分懊恼,还有七分她几乎无法奢求的深刻情感。

「是……」钟月才说了一个字,就被杨子容打断。

「我知道,是蓓如姊。」他往前跨了两步,在长椅上坐了下来,眼神飘向远方。

「她告诉你了?」钟月走到他身边拘谨地坐下,相隔了约有三十公分宽。

「没有。」杨子容说,「这段时间以来,每次见到她,我都感受得到她充满威吓的眼神……虽然她本来对我就是这样啦。」他补充。

「威吓你什么?」

「她对我很不以为然。她是对的,我不该骗你,」杨子容忧伤地望着她,「对不起。」

钟月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,只喃喃说道:「『你们』不该骗我。」

「没错。」杨子容答得坦然,「小月,我必须老实告诉你,那臭虫……呃,我是说鸿砚,原本要我写了两封信就告诉你真相,但是……」他又轻叹,「我没有勇气。」

「为什么没有勇气?」钟月怯怯地问。

「我怕你生气,就此拂袖而去。」他的语调很悠长,很惆悵。

「你……」钟月低下了头,「但是……为什么?你根本……根本没有见过我啊。我不懂。」她的声音细若蚊鸣。

「我也不懂。」杨子容悠悠地说,「一开始我只不过打赌输给了他。他明知我最懒得写信,每天已经写稿写到快吐了,还要我帮他代笔──说是他太忙,因此要我先帮他写信给一个童年好友。但这老臭虫早就被我看穿了,根本就是妻管严……」

「老臭虫?」钟月不解地问。

「他身边的朋友都这么叫他的。你没看过『楚留香传奇』?」杨子容突然笑了,「处处留香的楚香帅啊!在小说里,他的好友胡铁花硬要和他唱反调,叫他老臭虫……」

「哦……」钟月闷闷地说,「所以鸿砚哥哥真的如潘少说的那样处处留香?」

杨子容脸色倏地一沉,「潘少?他对你说了什么?」

「那天我们在报社,我问你认不认识鸿砚哥哥,说起了一些他的事,你还记得吗?那时潘少就坐在旁边的文教组座位上。隔天,他就跑来找我,说他听见了我们的对话……」

「他又在散播白鸿砚是个淫乱的花花公子,到处留情,对不对?」杨子容冷冷地说。

「差不多是这样啦……」钟月暗自纳闷,为何说起潘少英,杨子容的反应和何蓓如几乎一模一样。

「他的版本都大同小异啦,」杨子容神色轻蔑,「你可知道,臭虫以前是文教组的记者,还是长官们眼中表现最亮眼的新人。一个月内登上报纸头几页要闻版面的稿子就多达七、八条,更不用说还是文教版头条的常客。就连写新闻评论也是鞭辟入里,深受好评……」

「这我相信。」钟月想起那篇刊登在文斋的文章;但突然察觉不对,她现在其实并不清楚那篇文是谁写的,「呃……你继续说。」

「不只如此,他还长得又高又帅,仪表出眾──虽然我不太愿意这么说,」杨子容作势欲呕,「但在眾多女子的眼中,他确实是如此,一个才貌兼备的完美情人。倾慕他的女性不计其数,甚至还有採访对象曾经跟踪他到家里……」

「太扯了,你没有夸大其辞吧?」钟月震惊道。

「完全没有。反正这种人绝对招人嫉妒,比他早一年进文教组的潘少就不爽到了极点。尤其当时报社还有传言,他暗恋很久的那位女同事也喜欢上了臭虫。他可是堂堂的潘少耶,在这隻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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